真实与虚构拿破仑加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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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知道吗?在巴黎卢浮宫和凡尔赛宫里,珍藏着两幅几乎一模一样的油画。

画作名为《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》,是法国画家雅克·路易·大卫的惊世杰作,据说它“忠实”记录了年12月2日在巴黎圣母院隆重举行的拿破仑加冕仪式。事实果真如此吗?

拿破仑称帝加冕

年11月6日,法兰西共和国改为法兰西帝国,“大革命之子”拿破仑·波拿巴成为法兰西人的皇帝。

拿破仑认识到,他与路易十四等波旁王朝的国王不同,无法从家族血统和神圣性上证明他的统治的正当性。为了给自己执政制造冠冕堂皇的理由,他只能从传统君主制中寻求有利支持,于是他选择了君主制中最重要的仪式——加冕礼。

拿破仑的加冕礼貌似遵循旧制,但其实它与传统加冕礼区别颇大。

传统加冕礼通常在兰斯大教堂举行,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是由兰斯大主教为国王傅油祝圣。拿破仑也希望从这一宗教仪式中获得神圣性。但他的做法要强势得多。

首先,他摒弃了传统的加冕礼场所兰斯大教堂,而改为巴黎圣母院。作为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伟大政治家和野心勃勃的军事独裁者,拿破仑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。在他的加冕礼中,他要避免让民众联想到旧君主和旧制度,他要想方设法抹去一切与被他推翻的波旁王朝有关的记忆。因此,在准备加冕礼时,拿破仑刻意选择了更加久远的传统,他宁可让民众联想到法兰克王国时期的查理大帝。

其次,他说服了教皇庇护七世亲自来法国为他祝圣!以往的皇帝,包括查理大帝和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,都是前往罗马接受教皇的祝福的,然而,骄傲的拿破仑敢想敢做,他要说服教皇亲至巴黎。在拿破仑眼中,这比欧洲其他各国君主全数出席还重要。因为教皇在宗教上拥有巨大号召力,若他能亲自来巴黎祝圣,天主教世界中一切对拿破仑的质疑必将烟消云散。

事实上,拿破仑成功实现了他的想法。但他并未因此对教皇感恩戴德,反而在加冕仪式上表现得十分傲慢——年12月2日,拿破仑先是在未接受教皇祝圣之前,就穿上了象征权力的紫红色皇袍,持起了权杖;在宗教仪式傅油礼之后,他更是从教皇手中夺过了皇冠,自己戴在头上。他的意思很明确:不是由教皇为皇帝加冕,而是皇帝为自己加冕,也就是说,皇帝权力来自自身。

拿破仑·波拿巴加冕后称拿破仑一世。这位35岁的欧洲征服者自己将皇冠戴在自己头上之后,又从教皇手中拿起一顶小皇冠,亲自加冕妻子约瑟芬·博阿尔内为皇后。

巨幅油画杰作

年9月,宫廷画家雅克·路易·大卫就被委托绘制拿破仑加冕大典画作。雅克·路易·大卫是法国著名画家,古典主义画派的奠基人。他画风严谨,技法精工。拿破仑对他的水平十分认可,因此将这一重任委托给他。

雅克·路易·大卫认真琢磨,精心绘制,从年到年,花了3年时间,终于完成了这一巨作。拿破仑看到之后,十分满意。

最值得一提的是画作所巧妙捕捉的瞬间。

这一巨幅油画,反映了年12月2日拿破仑在巴黎圣母院举行加冕仪式的盛况。作品宏大的构图、众多的人物以及华丽的服饰和辉煌的色彩,体现了新古典主义美术的典型特征,是一幅引人瞩目的写实油画。

拿破仑为自己加冕的场面,无疑是大典中最抢眼的重头戏,但如果将此举定格为画面,恐怕会被视为蔑视教皇,教会必然颜面无光。于是画家煞费苦心地选用了后半截皇帝为约瑟芬加冕的场面。这样,既突出了拿破仑的中心地位,又不会使教皇难堪。

画面以拿破仑为中心,周围围绕着教皇、重臣、王公贵族,以及前来祝贺的外国国王、王后和各国大使等,画中人物有一百余位之多。在画师技法高超的画笔下,每个人物的姿态和表情都十分生动,人物衣饰各不相同,精致华丽。整幅画作构图宏大,气势磅礴,主要人物突出,画面光线、色彩处理技巧娴熟,堪称艺术杰作。

虚构与美化

除了构思巧妙,这幅画之所以能让拿破仑由衷喜欢,还因为几处颇费心思的艺术加工。

譬如“无中生有”的母亲。

在雅克·路易·大卫的画笔下,皇帝的母亲端坐于宝座上,位于画面中间相当显著的位置。而事实上,拿破仑的母亲并没有出席典礼。由于拿破仑和他的弟弟吕西安之间的纠纷,还有她不满意、不喜欢儿媳约瑟芬,这位母亲不肯前来参加拿破仑的加冕大典。但画家大卫却将她安排在看台上,画入了大典仪式。此举可谓做到了拿破仑的心坎里。当拿破仑看到画作中这处“无中生有”的虚构时,对画师十分赞赏。

再如对主要人物外貌的美化。

不管是“误传”的厘米,还是“真实”的厘米,身高永远是拿破仑的心头痛。而在大卫的画面中,拿破仑的形象被理想化了,他变得更高、更帅、更英武。拿破仑身穿华丽锦绣的加冕服,手托皇冠,侧身而立,英俊挺拔。雅克·路易·大卫展现了拿破仑鼎盛时期的成熟稳健和英雄气概。

拿破仑背后的教皇庇护七世,则无力地坐在那里,在加冕仪式的画面上,只是被简单地镶嵌其中,成为一个很难被识别的陪衬人。

跪在拿破仑面前的约瑟芬皇后,时年41岁,在拿破仑御用画师大卫的笔下,她年轻了许多。

左边前排站立的人群中,有一个小男孩非常引人注目,他是约瑟芬和前夫的儿子。而在大卫的画中,这个孩子长得和拿破仑非常相像。

亲作复制品

有意思的是,《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》一共画了两幅,一幅现存卢浮宫,一幅现存凡尔赛宫。

年至年间,雅克·路易·大卫亲自复制了这幅画。两幅画几乎一模一样,唯一的差别是,大卫把画中左边一排居中站立的女子——拿破仑最宠爱的妹妹波利娜·波拿巴的着装色彩做了改动,卢浮宫那幅原本身着白纱,复制品则改为身着粉红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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